新加坡|一個沒有四季的熱帶島嶼 – 五年後,我眼中的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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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我曾經分享過一篇「一個沒有四季的熱帶島嶼——海漂新加坡的首月心得」作為我開啟海漂生活的首頁篇章。有鑒於近期許多人向我詢問起過去在新加坡生活的種種,讓我決定在離開了新加坡整整一年後,再度提筆討論這個我待了五年的國家。

雖說五年是段不短的時長,但以下分享依然參雜著我主觀的認識與非專業的個人觀察,內容還請自行參酌。此篇為三篇新加坡相關文章的第一篇。


即便已離開新加坡一年,在倫敦的生活裡我依然時常被過去在獅城養成的習慣與記憶擊中,小至每隔幾週都會想解東南亞料理的饞,大至懷念起如同台北總是潮濕的天氣與高效率的新加坡政府。

新加坡的高效率與現代化大幅降低了海外工作人的「落腳門檻」

新加坡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它在地圖上甚至得不成比例地放大,才能讓人窺見實際的國土疆域,但在國際政治與經濟版圖中,卻扮演著一個無法輕忽的強勢角色。作為一個土生土長在臺灣讀書、長大的孩子,我在 2016 年搬至新加坡工作前從未造訪過獅城,然而卻不減一抵達樟宜機場那濕熱的空氣,以及中文看板帶給我的熟悉感。

面熟的華人面孔佔據了新加坡人口的 7 成,作為最大人口數的族群,許多習慣與文化對臺灣人而言也不算陌生。在我個人的經驗裡,約莫一半新加坡人依然能夠雙聲道地使用著英文與中文,甚至有時候在與巴煞(馬來語的市場)的長者或 Uber 司機聊天時還能說上幾句福建話(閩南語/臺語)。

「意外的熟悉感」是我對這陌生城市的第一印象,在語言之外,新加坡的高效率與現代化更是讓我由衷感到讚嘆。

還記得 7 年前我在出發前熬夜多個晚上一一確認著簽證與入境的相關資料,擔心自己因不熟諳流程而出錯。然而,實際從抵達樟宜機場後直至成功落腳在飯店房間只需不到兩小時時間。官方的資料不僅透明且都能夠在網站上直接檢索,更別說是中英文版本一應俱全。當時我在新加坡的工作簽證(註 1)申請已經簡化到僅是在約好的會面時間,依指示去人力局登記簽名與指紋即可,即便是自己偶爾需要在臺灣處理行政庶務時,我都少有這種極度順暢且高效率的經驗(註 2)。

(註1) 我當時申請的為 Employment Pass(EP),不同簽證的申請流程或有不同。

(註2) 新加坡多個政府機關都與世界知名服務設計顧問公司 IDEO 合作,針對工作簽證申請流程進行優化,詳細專案內容請詳見連結

不同族裔間的直接碰撞 —— 歐美與東南亞文化的真實融合

或許是我在台灣的成長環境裡少有直接與不同族裔的朋友互動的經驗,新加坡給我的第一個文化衝擊來自於不同種族間竟可以融合地如此自然。

在每個社區可見的小販中心裡,坐著的是來自於各國、不同人種的人們 — 我甚至在吃飯的同時沒有辦法聽得懂他們所聊天的任何內容。不同語言在同個長桌上此起彼落,不管是圍著頭巾的伊斯蘭婦女、黝黑而涔著汗水的印度勞工或是來自於西方國家的觀光客與華裔的高級白領,在尖峰時段,大家理所當然地坐在同一張長桌上吃著道地的南洋美食。

新加坡從語言、食物到節慶都有著不同東南亞文化揉合的痕跡。

Singlish (新加坡式英文)混用著中文、英文、閩南語與馬來話,成為了獨樹一格的文化特色。例如 “Bo Jio" 與 “Kia Shu" 分別是「沒揪」與「怕輸」的閩南語,也有來自於馬來語的 “Shiok" (讚)與 “Makan" (吃)[參閱英國匯豐銀行 HSBC 提供給初學者的 Singlish 指南],這些單詞往往巧妙地在上下語句中扮演著畫龍點睛又帶有趣味性的角色。

至於食物,歐美的早午餐咖啡廳是年輕人每到週末聚集的場所,印度咖哩與薄餅店也處處可見,而融合了馬來菜系與中國菜譜的娘惹菜更是從過去家庭小吃走向了精緻的 Fine Dining 之路。而我,也是在搬到新加坡生活後才第一次知曉如同印度新年的排燈節(Diwali)與穆斯林的重大節日開齋節(Hari Raya Puasa)(註3)。

新加坡族群的碰撞直接而強烈,並非單純各自為政、互不干擾,反而是在生活細節中呈現出他們早已將不同種族的文化,融合成一個更加包容與多元的面貌。在新加坡,不同國家的生活,也彷彿早已融入於日常生活的地景中。

(註3)新加坡的外送服務也會在穆斯林齋戒月時提醒用戶,盡可能避免打擾到穆斯林司機少數可用餐的時間,也能主動為他們購買餐點,讓司機能在不打擾工作的情況下用餐。

我們都是「做工的人」

在臺灣的語境下,「做工」泛指那些在工地付出肉體勞力的工作。然而,在新加坡與馬來西亞的華語脈絡下,「做工」實際上就是「討工作的人」。

根據 2020 年疫情前新加坡人力局的統計數據,新加坡 569 萬人口中有將近 29% 是外來工作者,而這數字還未加上已經取得永久居民(PR)身份的海外人士。在日常生活中也處處可見這些海外勞工的身影,從工地的勞力、家戶內的女傭、餐廳的服務員到金融業的高階白領,新加坡確實如同熔爐一般,將所有不同階層、背景的人都集結在一起。

無論種族與職業,其實,我們都成為了在新加坡「做工的人」。

而這也是我認為一項專屬於新加坡的特色。新加坡因為容納了眾多帶著自己背景與故事來獅城討工作的人,因而「外來者」的身份變得不再突出。在這裡,我總能輕易地遇到同樣來自不同國家的朋友,與他們共享著相似的話題與經驗。

我曾在公司安排的飯店裡聽著來自上海,遠渡重洋到新加坡開啟「淘金之旅」的打掃阿姨的分享,也曾驚艷於菲律賓同事是如何贏得國家的獎學金而被「挖角」至新加坡大學。得力於新加坡政府不遺餘力地推廣吸收海外勞力的政策,不管是藍領白領,似乎都能在獅城有個落腳之處。

鑑於以上種種原因,直至今日,若有莘莘學子問我,我依然認為新加坡可能是最適合在臺灣的年輕人闖蕩海外工作的第一站,也對自己能夠在職場早期的階段就到新加坡磨練感到萬分感謝。

在新加坡,至少我看見了對多元文化的包容,也預見了自己在海外職涯旅途的可能。


原文刊載於換日線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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